澳大利亞地處南半球,四面環海,是世界上唯一獨占一個大陸的國家。早在5000萬年以前,澳大利亞大陸就同其他大陸分離,四周的大洋阻礙了它同其他大陸的聯系,形成了其獨特的生態地理環境。澳大利亞在其發展過程中,曾經受逐利動機的支配發生過若干次生態危機,出現過外種入侵、過度使用資源等嚴重的環境問題。對此,澳大利亞政府在20世紀70年代后,將生態環境保護和建設提高到國家意識的層面,認識到國民生態意識的培養是實現環境保護的前提條件,自此澳大利亞的環境教育得到了高度重視,并取得了良好的成效。澳大利亞可持續學校就是其中一項成功的范例,值得我們參考借鑒。
1.可持續學校的由來
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通過全球環境《21世紀議程》,正式提出了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戰略,呼吁各國把環境教育融入社會的各個方面。受此影響,澳大利亞把生態可持續發展原則滲入到政府管理的各個層面,并于同年發布了《澳大利亞可持續發展的國家策略》,確立了面向可持續發展環境教育的基本方向。
1999年澳大利亞各州教育部長共同簽署了《21世紀國家學校目標宣言》(也稱《阿德萊德宣言》),從國家的角度第一次提出了以可持續發展為指導的環境教育目標,為澳大利亞學校環境教育的發展指明了方向。該宣言提出:“學校應該全面而充分地發展所有學生的智慧和能力,特別是當學生離開學校之后,他們應該關注和理解他們所生存的自然環境,并形成有利于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知識和技能”。
2000年澳大利亞頒布了《為了可持續的未來:環境教育國家行動計劃》,認為“環境教育從廣義上包括增強意識、獲得新的視角、價值觀、知識和技能,并最終形成有利于可持續發展行為模式的正式和非正式的過程”,提出“把環境教育原則更多地納入主流的教育中”,這標志著澳大利亞環境教育的終極目標向培養環境教育的可持續發展能力方面轉變。
2001年澳大利亞成立了由聯邦、州和地區的環境和教育部門共同組成的國家環境教育網絡,在《為了可持續的未來:環境教育國家行動計劃》所提出的實施策略的基礎上,以可持續發展思想為基本原則,整合了當時學校零散的環境教育方法,提出了一套較為規范的學校環境教育行動計劃——可持續學校計劃。
2002年澳大利亞聯邦政府正式推出了可持續學校計劃,政府為該計劃提供專項資金支持,將其作為環境教育撥款項目的一部分。該計劃從2003年1月起,先在新南威爾士州和維多利亞州進行了18個月的實驗,此后昆士蘭等州和地區也陸續參與到計劃中來。從2005年開始,可持續學校已經成為澳大利亞全國性的一個環境教育項目。
可持續學校計劃提出了九大目標,分別是:將可持續發展教育納入學校課程;積極參加可持續發展教育教學方法的規劃、實施和審查,并將其作為日常運作的一部分;學校以更加可持續的方式運用自然資源,如能源、水、廢物和生物多樣性;及時報告可持續發展變革的進程;學校與當地社區合作;學校支持可持續發展教育政策的制定和實施;贊同可持續發展的價值觀;就可持續發展問題進行決策;通過每個參與者的積極支持使可持續發展決策更加有效。
可持續學校計劃的具體實施方法包括:整個學校致力于創建和營造可持續發展的校園氛圍;審計和收集資源的使用、設施與場地的管理、教與學的方法這三方面的基礎數據;制定一項行動計劃(通常被稱為學校的環境管理計劃);積極參與計劃的實施、監測和評估;批判地反映進展情況,并修訂未來的計劃。
2.可持續學校的實踐
澳大利亞目前有數千所學校參與到可持續學校計劃中,參與該計劃的學校在資源、場地和設施的使用方面均獲得了良好的效果。據統計,可持續學校的廢物收集減少80%,用水量消耗減少60%,能源消耗減少20%。學生們在參與可持續發展項目、探究可持續發展教育問題、參與環境和社會以及經濟問題發展決策與可持續發展學校管理的過程中,培養了自己的批判性思維技能和問題解決能力。參與可持續學校計劃的形式多種多樣,依據學校各自的特色和文化,實施可持續發展項目,以滿足其特定需求。
以新南威爾士州為例,在其官網上顯示可持續學校實施項目成果時表述:“在學生進行調查、能源審計和研究,與建筑師和社區進行溝通后,在會議室實施被動空氣冷卻措施;學生對學校操場內的瀕危生態社區進行研究,每年對三個不同的物種組進行觀察。隨著時間的推移,學生逐漸建立起對當地環境的知識。”
韋克赫斯特公立學校位于新南威爾士州悉尼北部的海灘上,有333名學生和15名教師。該校學生就課堂舒適度對整個學校的老師進行調查,同時對現有建筑物的方位、隔熱效果、遮光程度進行了調查。他們發現,大部分教室的舒適程度是令人滿意的,但學校的散裝保溫系統過于陳舊,且效果不佳。
于是學生們邀請一名建筑師對學校的情況進行評估,并提出一些建議。評估綜合考慮了成本、美感、功能、耐用性、環境影響、可持續性等因素,結果顯示,會議室的門和窗戶未得到有效利用。例如,窗戶缺少把手,常被關閉;主門向內開啟,常處于關閉狀態。建筑師針對這幾個問題提了幾點建議:打開門窗讓空氣流通,適時地使用百葉窗,為整個學校安裝高效隔熱系統,改進遮陽棚和窗戶,為會議室安裝向外開啟的門和節能吊扇等。
根據建筑師的建議,學校采取了相應措施。為使生態可持續成為教育經驗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學校認為教職員工和學生應該了解為什么采取這些行動。所以,學校通過校園通訊、會議和集會向學生、家長和社區進行了解釋,以確保整個學校和社區了解可持續建筑的實踐。在學校的措施之外,學生們還種植具有分支的原生植物種類,為教室提供陰涼。
學生們對學校建筑的內部氣候進行長期記錄,包括溫度、電費等指標。教室里設溫度計,有助于增加學生們對每日溫度的認識。學生們習得了調節教室通風狀況的技能,并進而推斷出使用熱水器或空調的臨界值。學生們還組成“綠色團隊”,定期討論其進程。每個班級設專人及時關閉燈、加熱器和電腦。此外,每個教室還張貼說明書對那些簡單但易被忽視的妙招進行總結和介紹。
通過以上這些簡單措施,學生、教師和家長學會了如何調整課堂舒適度,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使用這些建筑物。這些促進了大家可持續發展意識的培養和可持續行為習慣的養成,有利于學生形成終身的環保習慣。
3.可持續學校評析
澳大利亞可持續學校是以可持續發展為指導理念的一種辦學模式,是一種面向可持續發展環境教育的實踐模式。澳大利亞可持續發展教育深深地植根于20世紀60年代開始的環境教育和70年代出現的發展教育中,并與公民教育、全球教育和未來教育聯系在一起,可以說是環境教育的擴展與深化。
在澳大利亞,可持續發展教育滲透在中小學、高校與校外教育中,是政府主導下全民的、全方位的、全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教育體系。在教育的內容上,可持續發展教育開始將平等的概念和意識納入環境教育工作中;在所涉及的領域上,開始從自然環境領域拓展到社會、政治、經濟與倫理領域;在空間尺度上,開始從側重對本地區的關注拓展為對于全球的關注;在時間尺度上,可持續發展教育不但關心當代的問題,也關注未來的問題。
可持續學校計劃的主要目標和實施方法涉及課程、教師、社區、資源管理、教與學等諸多方面,體現了整體學校方法的要求。該計劃的首要目標是將可持續發展教育納入學校課程。因此,該計劃致力于為學校提供與可持續發展相關的教材,規劃可持續發展教育以及報告可持續發展結果的工具和教職人員的培訓。
可持續學校計劃的實施注重可持續發展教育的實踐與課程的有機聯系滲透。如韋克赫斯特公立學校對本校建筑物通風不良的情況進行調查和研究時,多門課程參與其中。數學課為學校的環境審計搜集各類資料,環境科學課負責對管理計劃進行分析并且確定出最終的管理計劃,科學課負責總結最適合該學校的可持續技術,英語課負責撰寫研究報告等。這樣不僅提高了可持續發展教育的滲透率,也有利于整體學校方法的實施。
可持續學校計劃的實施注重開發資源、因地制宜。澳大利亞各州與各領地的地理環境差異較大,所面臨的環境問題也各不相同。可持續學校既注重開發學校內部資源,也善于利用學校周邊多樣化的環境,從學校自身實際出發,發展出與當地環境相適應的實踐活動。如塔斯馬尼亞州降雨量豐富,該州的學校通過收集雨水來澆灌花園,不僅提高了水資源利用率,也可以讓學生養成節約用水的習慣。又如西澳大利亞州某校的學生通過在學校種植蘋果,監測學校生態系統的健康,構建起自然的水過濾系統,充分開發了學校內部的資源。該校學生還與社區團體和議會合作,在農場種植原生植被并調節鹽濃度、降低地下水位,體現了該校重視社會各方面參與的特色。而昆士蘭州某校學生同社會各界共同努力,將學校操場轉化為菜園、花園、室外學習場地,還從社區回收舊電池,以保護環境。
可持續學校計劃的實施重視營造可持續發展為主導的校園氛圍。在制定行動計劃時,第一個步驟就是創建更加可持續的校園。這實際上就是構建一種可持續發展為導向的校園文化,讓學生在此種校園文化的熏陶下養成可持續的生活方式。生活方式的形成依賴于學生行為習慣的培養,而習慣的養成與學校物質和制度層面的建設緊密相關。可持續學校的校園建設、校園管理等方面,都力求以可持續發展為導向來進行變革,讓學生在良好的氛圍下改變自己的行為方式,參與到可持續未來的構建中。因此,從學生、教師到學校領導層,都致力于以可持續發展為導向的學校環境建設。可持續學校建設節約型校園,指導學生遵照節約能源的思想,對現存建筑物進行設計修改,進行綠化校園、美化校園、減少浪費等,讓學生積極參與到學校文化的建設中來。
可持續學校計劃十分重視各方面的合作。學校促使學生、教職員和社區成員參與到改善學校的資源和設施管理當中,如對能源、廢物、水、生物多樣性、景觀、產品等學校環境教育發展策略的多元化和材料的管理。行動計劃中提出可持續學校是實施環境教育的合作性途徑,在提高可持續學校社會影響力的同時,也注重獲得社區、工商業以及高等教育機構的支持。
澳大利亞可持續學校計劃為學校和社區提供實際的支持,使生活和工作更加可持續,也促進了綜合考慮可測量的環境、教育、社會和經濟利益的整體學校管理方法的運用。
(作者:方 勇,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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